一个尾随着跟踪狂的男人
夜行者
记录黑暗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也融于黑暗
中关村跟踪狂,我做“夜行者”的第99件活儿。
“夜行者”是个舶来语,英语里叫Night crawler,听着跟蝙蝠侠似的,实际是个苦逼的活计——指一些追逐独家或一手的社会新闻(例如连环杀人、色魔、灭门惨案之类的),卖给大媒体赚钱的自由记者。
和狗仔差不多,只不过大家追逐的对象不一样,杰克吉伦哈尔去年曾演过一部夜行者的同名电影,讲的就是这个行业的故事。
杰克吉伦哈尔扮演的夜行者
我为Discovery工作时,偶尔会在“夜行者”手里买新闻,所以对这个群体稍有了解,知道还算赚钱。
两年前,失恋的我放弃了Discovery的工作,从上海回到北京,当起了“夜行者”。入行后,我算见识到了这行的黑暗——还不如狗仔,虽然我们都瞧不起狗仔。
这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,靠这个赚到钱的人很多,但金盆洗手后,大家往往三缄其口,绝口不提自己做过的事儿,干这行出头的,都干过点缺德事儿。
有很多夜行者被判入狱或意外身死,如我之前所说,这是份挺赚钱的工作,但高收入就意味着高风险。09年时有个同行,为了追周克华的独家新闻而被对方枪杀在了长沙街头。
死在周克华枪下的同行
身为夜行者,就要承受这样的风险
好的一方面是,这份工作挺刺激的,能让你经历各种体验,进局子、凶杀现场、追车、生命危险、血腥——甚至直接与杀人犯、变态或黑帮成员对话。
我就曾几次面对过像周克华、曾开贵这样的冷血杀人犯,但在我看来,许多人都比他们更诡异和令人害怕,比如说,我在中关村遇见的那个人。
9是我的幸运数字,所以第99件活对我来说充满了纪念意义,那天我收到K13号线人的线报——中关村跟踪狂的线索。
我打算第二天干完这个轻松的活儿,晚上去agua吃点黑猪火腿,在附近的雪茄馆抽根雪茄,找个姑娘在工体浪一圈,然后带她回家,以享受的方式纪念这个幸运的日子。
至于那个所谓的“中关村跟踪狂”,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。
当时一些有关的新闻
只不过是一个喜欢跟踪别人,并把照片邮寄给受害人的怪胎而已,比这怪异危险的人和事我见得多了,中关村跟踪狂简直就像婴儿一样没任何危险——连警察都不太爱管。
警察不爱管,主要有两个原因:
一、没人受到肉体上的伤害;
二、受害人没受过二次骚扰,在收到照片后这件事儿好像就结了。
但对我这样的“夜行者”来说,这是个好素材,有许多人关注,也不至于被政府封锁消息,只要能找到好料,媒体一定能出个好价。
这是我的一个媒体朋友13年的论文,说的就是媒体从夜行者手中买新闻的事,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下
对于夜行者来说,吸引眼球和流量的新闻,就等于金钱
按照K13的线报,我首先找到了几个受害人,在他们那里除了看些跟踪的照片,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。
横拉观看被跟踪照片
要滑到最后一张
这跟踪狂的拍摄水准还真是够侮辱这个“职业”的,跟我有得一拼,估计也是用手机拍的。我因为总用手机拍摄,卖东西给媒体那帮吸血鬼时没少被压价。
我打算放弃拜访剩下的几个受害人,直接去找K13给我的主要线索——一个在跟踪狂手里取过好几次件,被怀疑就是跟踪狂本人的快递员。
找到了**快递的站点,向他们打听那个叫做张鹏的快递员,却得知一个多月前这人就辞职了,没人能联系到他。
嘿嘿,事情终于开始变得有点意思了。这已经消失一个多月的张鹏,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“中关村跟踪狂”了吧。只要找到他本人,弄到点独家的东西,挂在FTP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。
夜行者和媒体们有个隐秘的公用FTP站点,每天只在凌晨开放,竞价买卖新闻。
到了中午,我有点饿,一边打电话拜托线人查这个快递员张鹏,一边在中关村地铁站旁的味多美挑了一个面包,打算吃完继续工作。
在我结账的时候,一只手伸过来,在我的餐盘里多放了一个和我相同的面包,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说:“想找我?先请我吃个面包吧。”
干了两年多的夜行者,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追踪
我转身,一个鼻梁很高但有些肿的男人微笑着看我,伸出手自我介绍:“你好,我是张鹏。”
没等我说话,张鹏一点不客气地拿起一个面包:“今天天儿不错,我们边走边聊。”
我把手机揣进兜里,跟上他的脚步,问他,你就是中关村跟踪狂?
他笑笑:“不是,但我知道谁是。”
赚钱的素材来了,我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,问他是在哪儿跟上我的。
他深吸了口气:“你在商场上厕所的时候,北京天儿好久没这么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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